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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熠侵調出了整個府邸的侍衛隊,甚至向御林軍大統領借出軍隊在
北京城外與近郊做了地毯式的搜尋,一連數天就是不見唯語的蹤跡。
他心急如焚、痛不欲生,深怕她已遭不測,或已離開了北京。
衣祿禹聞訊趕至德碩親王府,本欲指責熠侵的狠毒與無情,但一
見到他滿臉的失魂落魄樣,苛責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很抱歉,我沒盡到照顧好她的責任。”熠侵的表情里有著濃濃
的疲憊,几天沒日沒夜的找尋,青湛的胡碴已占滿了他整個下巴。
衣祿禹不得不懷疑,“好好的,她怎么會不見呢?該不會是你為
了報復我……”
“我沒有!”他是想過要報復,但所做出來的行動最多只不過嚇
唬嚇唬她,他可從沒想過要趕走她。
衣祿禹痛心疾首道:“唯語是個好女孩,你不該……”
“我說了,我沒有趕她。沒錯,我是恨你,也遷怒于她,但還不
至于做出如此狠絕之事。”
她這一失蹤,餾侵才驀然發現他心中分量最重的東西已然浮出心
頭。
那是唯語的影像。
“天!她一個弱女子,能上哪兒去呢?”衣祿禹已是老淚縱橫。
“你放心,我會把完整的唯語帶到你的面前。穆犖,送客。”他
心里夠煩的,承受不了老人家的哭聲。
衣祿禹本欲再說些什么,卻在看見熠侵晦澀的神情時煞住了口,
搖搖頭隨穆犖步出了王府。
也就在這時候,采兒突然闖進了大廳,卻已不見老爺。
“你來做什么?”熠侵瞥了她一眼,粗聲問道。
“聽說……老爺來了?”采兒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為何她老是
在面對貝勒爺時,舌頭就頻頻打結不聽話。
“他走了。”他將整張臉又埋進了雙掌中,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
須臾,他稍稍抬首,“你還不走?”
“我……我這就走。”采兒吐吐舌頭,轉身后似乎又思及什么,
猛地又回頭,“貝勒爺,東廂有鬼是嗎?”
熠侵瞇起黯淡的瞳眸﹔心生疑慮,“你問這個干嘛?”
“我最近不只一次聽人說,只要一經過東廂,就會聽見女人的哭
泣聲,大伙兒都傳言那兒有鬼,我只是一時好奇問問,沒別的意思,
真的沒別的意思。”
瞧貝勒爺臉色驟變,采兒立即改弦易轍,邊說邊往門際退去,“
是采兒口沒遮攔,這就告退。”一旋身,她溜得可真快!
待偌大的大廳只剩熠侵一人時,他的腦筋漸漸由遲鈍變得清晰了
。
東廂,這個歷代德碩親王府監禁有喪婦德的侍妾之所。
傳聞有女鬼哭吼并不希奇,但對向來不來信鬼魅之說的熠侵而言
,這其中定有蹊蹺之處了,難道是……唯語?!
他几乎將整個北京城都翻遍了,仍無唯語的下落,當初他為何偏
將府邸里最有有可有的藏匿處給遺漏了。
最危險的地方不是最安全的地方,額娘一事實上是將唯語藏在府
邸。
此一念頭掠過腦際,他立即飛奔出大廳,直趨東廂苑。
風聲兮兮,除了蘆葦交頸廝磨細訴淒涼外,還有几只流浪犬蕭瑟
的吠泣聲。
熠侵來到這兒,才驀然發現自己已有許久沒踏進這里了,一年、
兩年、或是已有十年之久?
事實上,自阿瑪那一代起,已無人被囚禁于此地,當初沒有廢了
它,是因為這里的怨氣太濃,怕一旦破壞了風水而遺禍府中。
許多年過去了,這里在原有的繪聲繪影下,亦慢慢趨于平淡,這
地方几乎已遭人遺忘,只當它是王府中偏僻的一角。
唯語會在里面嗎?額娘當真會如此殘忍的報復她嗎?
這種恐怖淒悲的場地,別說是一個姑娘家,就算一個大男人,都
少不得被嚇得不得入睡,抖瑟整夜吧?
來到這間久違的石屋,他踢了下大門,才發現已被反鎖。
熠侵心中一窒,這地方久未住人,不可能上鎖!再看了看門邊草
地平整,似乎有人經常踐踩,莫非唯語真的被關在里頭?”
運氣擊開門,他三步當兩步地沖了進去,突然,在屋角發現了一
個纖弱微顫的身影,由于掩身在暗處,熠侵瞧不清楚她的臉,但隱約
中已知道她是誰了!
“唯語……”
蜷成一團的身子微微抬起一個小頭顱,漆黑的影子里只能見到兩
簇晶燦的眸光,“熠侵……”
“唯語!”他聞言心中一陣狂跳,險些躍出了喉頭,真的是他的
唯語!
他一個箭步將她抱進懷中,卻感到她的身子輕盈不堪。
“你怎么了?誰把你關在這里的?”她真的好輕、好荏弱,借著
月光,他看見她滿臉的淚痕,蒙頭垢面,污穢的身上已發出臭味。
“你為什么食言?為……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拿……那種東西
給我喝?”她顫抖的手指向身旁的上,那一碗碗黑濃的藥汁。
“那是什么?”烏漆抹黑的東西,看了挺惡心的!
“打……打胎藥,福晉說是你逼我喝的。”她虛弱地偎在他的懷
里,好几天未進食,她已近虛脫。
“什么?你喝了嗎?”在熠侵陰鷙的眼中燃燒著怒焰,只能抖著
聲詢問。
唯語無力地搖頭,“不喝……死都不喝,你體想……休想害死我
的孩子,我連東西、水都不敢碰,我怕里頭加滲了藥。”
熠侵睜大眼瞪著地上几個早已發餿、發臭、發硬的窩窩頭,還有
混濁不清的水,這種東西能吃嗎?
他緊握雙拳,微瞇的眼底充滿殺機。
“那么多天,你滴水未沾!”他心痛極了,真希望下地獄的是他
自己。
唯語瞟了眼屋角淌下的雨露,以僅有的力量說出昏厥前的最后一
句話,“是它救了我,你害……害不死我們母子的……即便真得死,
我也永遠……永遠……恨你……”
“唯語!衣唯語──你撐著點兒,我會救醒你并告訴你一切,我
不准你懷著對我的仇恨離開我,不准──死,都、不、准──你聽到
了沒?”抱起她,熠侵像發了狂似的急奔出東廂﹔他在心中狂野的蠻
吼:衣唯語,我會糾纏你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你都休想擺脫
我……
回到淨霈居,熠侵貝勒請來了京中數位名醫一同會診尚嫌不夠,
他更穆牽進皇官請樊溯調了御醫出宮,為的就是救回他的女人。
當每個大夫都親口告訴,他唯語只是餓壞了再加上有孕在身,所
以才如此虛弱:當她見了貝勒爺后,只是因一時情緒激憤才會不支倒
地,而這只消用几帖溫和的補藥與安服藥先穩住她的身子,再進些流
質食物,-切將無大礙。熠侵這才安心地將大夫們一個個放回去。
只講究三巡,為何她仍無起色,眼睛依舊閉得死緊,難道她硬要
將他排擠在她的心門外不成?
“貝勒爺,穆護衛有急事找您商議,小姐由我來照顧就可以了。
”
采兒小心翼翼地說著,眼前的貝勒爺似乎變得更駭人了,他面色
剛冷、表情灰黯,她總怕一不小心說錯話惹怒了一只蓄勢待發的狂獅
。
他沒理會采兒,仍是一逞地握住唯語蒼白的柔荑,將它置于唇前
吻著。
采兒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屋外的穆犖使了個眼色,喚了出去。“
你退下吧!我直接找貝勒就行了。”
采兒會意地退下,他便在門外敲了下門框,“貝勒爺,我有要緊
事得找您商議,不知可否……”
“你進來吧!”熠侵空乏的嗓音說道。
穆犖跨進門檻才道:“我已經抓到傅青云了。”
“什么?”熠侵猛然抬首,斂去臉上的憂慮,正視此事。
“屬下依您的命令跟蹤燕楚,昨天他與傅青云終于又做了一次聯
系,我暗地跟隨,竟發現燕楚欲加害衣先生不成,企圖殺了傅青云滅
口。”穆犖面無表情說他說出全部實情。
熠侵則是雙眼若利刃般的直射前方,眼神是難以解讀的莫測高深
。“繼續。”
“屬下于是自作主張的救了傅青云,但卻無法及時擒住燕楚,讓
他給逃了。請貝勒爺降罪。”
“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他的目光仍凝注在唯語臉上,語氣
沉重地說:“套出了些什么話?”
“他已招出了一切,其實,三年前衣先生所提供的作戰兵法并無
疏失,甚至可以說與熠侵將軍的策略完全吻合,當時,燕楚一心想坐
上護國將軍的位置,因而收買了傅青云,傅青云是當年的傳訊官,他
聽從了燕楚的指示,拿出調了包的兵書給熠侵將軍,才使得將軍誤陷
敵陣中。”
隨著穆犖的敘述,熠侵緊放在身側的雙手卻越握越緊,頸部動脈
暴跳不已。“好個燕楚!”
“所以,衣先生是無辜的,衣姑娘也是……”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再度執起唯語的雙手,難解的溫柔眸光卻藏著似有若無的情愫
。終于,那深埋在他心底深處的痛楚與恨意消逝了。
只是……他對唯語做了什么?他們德碩親王府又對她做了什么?
除了痛苦還是痛苦,除了折磨還是折磨。
天哪!你醒醒可好!只要你醒來,所有的恩怨情仇,我都愿意和
你算清楚,該償的,該還的,我絕不賴帳。他在心底暗暗立誓。
他緊握住她的手,抵在額前,直到發現手中的輕顫后,才赫然抬
頭,一瞬也未瞬地盯著她的臉蛋。
“熠侵──”她徐徐睜開氤氳的眸子,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他的臂
彎中。
“有沒有哪里感到不舒服?”他硬是掩住心底的狂喜,隱藏心性
太久,他尚無法在外人面前自在地表現自我。
“我怎么會在這里?”剛轉醒,唯語尚覺頭腦昏沉,無力地攀附
著他。
“你被我額娘關了好些天,餓了餓?我叫人端碗粥過來。”熠侵
撫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現她已退燒,緊繃的心情才驀地松弛下來。
“不,我不餓,也不想吃。”
唯語慌張地想跳出他的臂彎,然而熠侵卻用力箍住她的的腰,讓
她不得稍離。
她或許不知道,她的驚悚、害怕以及對他的不信任,已重重刨剮
著他的心、他的骨血!
“要不,先吃藥。”這般的溫柔,對熠侵而言可是絕無僅有的,
因此,他的表現在點兒別扭。
“藥?!”唯語原就不安的心情更是跌落了谷底,他怎么還不死
心,非得逼著她走上絕路?
她愛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對,你身子灰虛,一定得吃些藥,這是大夫交代的。”熠侵眉
宇的淺紋又多了几條。
她為何要表現得如此驚慌?他已經在學習如何忍氣吞聲了,難道
他做的還不夠?
“讓我回家,我好想我爹。我可以答應你,忘了有關你我的一切
,從今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絕不妨礙你。”她張盈盈燦眸
,以央求的語調苦苦哀求著。
“我想,你應該是說我妨礙了你吧!”她這副委屈的榜樣讓熠侵
不禁思及,為什生她可以燕楚而觸犯他的禁令,卻獨獨不能依順他一
些呢?
她從前的柔弱婉約呢?百依百順呢?她還說過她愛他,難道這全
是虛情假意?
“我不懂你在這說什么?”她的頭好疼,她的體力尚未恢復,在
腦細胞不聽使喚下,根本聽不懂他的意思。
唯語不懂,她已退讓到如此地步,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見她難受得抱著頭的痛苦佯,熠侵心臟猛地一揪,再強硬的面容
也出現了柔情的裂縫,“你怎么了?人不能不吃東西的。”
他連忙向門外吆喝了一聲,“來人哪!把藥和熱粥端進來。”
“你想干嘛?”她一驚,天!他打算逼她吃。
“我想干嘛你居然看不出來?”他在為她心慌、為她心疼、為她
擔心,他這一切一切的付出她難道一點兒感受都沒有?這個可惡的女
人!
“你不用枉費心機,我不會吃的。”他臉色青白駭人,令唯語心
生警惕。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為我會毒死你呢?”
熠侵發現她倆之間的溝渠越來越大,八成是哪里出了岔子,否則
她不會一味地拒絕他的好意。
“你只是想毒死我的孩子。”憤恨恨地瞪著他,抬高倔強的下巴
。
天哪!她居然把他當成了一個弒子的禽獸!這個發現簡直令他哭
笑不得、啼笑皆非。
另一方面,他也為唯語如此護著他們兩人的孩子而心悸不已,可
見她心里還是有他的,“你……”
“貝勒爺,藥和粥來了。”門外仆人敲了下門,輕言道。
“拿進來放在桌上,出去時門給鎖上。”他的目光鎖在她驚愕的
小臉,頭也不回地命令著。
仆人照做,趕緊退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氛圍中。
待靜溢的空間又僅剩下他們兩人時,熠侵嘴角挂著冷笑,臉上卻
帶著一絲急怒,“是你自己乖乖的把藥吃了,還是要讓我喂你?如果
你習慣我以這種方式伺候你也行。”
“求求你放我回去。”唯語感覺得出他血液中的狂肆因子又逐漸
活躍,他渾身充斥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且傲氣逼人的邪佞霸氣。
“辦不到!”他回答的簡潔又有力。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我走!”她的心几乎在破碎的邊緣游走﹔
一張絕美的臉蛋已在愛他與恨他之間被折騰得泫然欲泣。
“先把藥吃了,咱們再商量看看。”熠侵冷冽的回答。
她口口聲聲的“走”字,几乎將他搞得几近瘋狂,他絕不會讓她
稱心如意。
“不……”她抖著聲說。
“好,我懂你的意思了。”他端過藥碗,一張陰暗的臉色儼然一
副鬼魅撒旦的模樣。
“我就是不喝。”唯語一掌揮過去,企圖打翻他手中的碗。
無奈,熠侵早有防范,他迅速往側一閃,躲過了她的小手。
他不怒不威,反而咭咭怪笑,硬是扭曲她的本衰退:“有趣的小
女人,想不到你還有力氣跟我玩這種你爭我奪的游戲,既然你這么想
喝這碗湯藥,我就順了你的意吧!”
熠侵仰頭含了一大口藥汁,低頭湊近她的小臉,猝不及防地霸占
住她的嬌唇,火熱進攻那片只屬于他的城池。
他的吻猛又狂放,一雙不得閃的手更是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游走
,這種酥麻與喜悅的感觸讓始終緊閉雙唇的唯語猛地抽了口氣,熠侵
便乘機將口中的藥法緩緩送進她口中,完成了他的第一著棋。
唯語狂亂地睜著一雙美眸,心痛如絞,她居然喝了它,她居然也
成為殺了自己孩子的劊子手之一!
“你為什么要逼我犧牲孩子?我恨你!”她心跳急遂增快,一副
痛心疾首的模樣!
熠侵眼中飛掠過一絲受傷的顏色,他淡然地說:“虎毒不食子,
我不會作這種事的。這只是補藥,你若真想留下這孩子,就乖乖喝了
它吧!”
他以碗緣就她的口,輕言哄說。
唯語直視他的眼,像是著了他的魔,居然聽話的將那碗藥汁喝完
了。
“你愿意讓我留下他!”她吞下藥汁后,問道。
熠侵沒回答,只想讓行動証明,“來,吃點兒粥,如果你不想讓
他營養不良的話。”他又端上粥,目光瞟了眼她的小腹。
唯語噎凝無語,眼前如此溫柔的熠侵是她從未想像過的,“熠侵
……”
“別用這種暖昧的眼神盯著我瞧,你是想勾引我嗎?”
熠侵舀了一匙粥,擱在她唇際,語氣是酥透骨髓的暖意,“我可
是第一回做老媽子,喂別人吃東西,你就賞個臉吧!”
她含淚吃了一口,“謝謝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你換個方式來回報我,眼淚我可是敬謝
不敏。”他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逼著她喝掉了整碗粥。
頓時,室內蕩漾一著股異樣的詭異氣氛,四只眼睛膠著且無語,
逐漸地,熠侵發現自己居然已深陷了她溫柔的瞳眸中。
他吟出的聲調有些沙啞,醺醉的語氣像柔蜜的愛撫,“你睡了一
大覺,也喝了藥、吃了粥,是不是到了報答我的時候了?”
似乎意料他想做什么,唯語酡紅了面頰,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
“雖然你不以為意,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保留孩子,我想,我們之
間不要再拖下去了,這樣對彼此都不好。”
既然不愛她,就放她走吧!否則她將一直深陷,痛苦一生。再說
,他也快娶妻了,留下人是折磨彼此。
“你說得對,我也不打算再繼續拖下去了。”他湊近她,粗獷的
男人味呼入她的鼻息。
唯語聞言,為之心碎,果真自己是逃不過如遭敝履般的待遇,“
你走吧!請你叫采兒來,我收拾收拾就走。”
眉頭緊鎖,這個女人開口閉勾口就是“走”,難道她就不會開點
竅兒嗎?
他緊瞇的眸中跳躍著兩簇懾人的光芒,“你當真就這么想離開?
”
唯語閉上眼,心痛的點點頭。
她這種赤裸裸的坦白令熠侵心傷不已,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
,雙眸幽黑而熾烈。“好,我那先索回我要的代價再說。”
他那漆黑如子夜的星眸如層層的霧,籠罩住她的靈魂,令她無所
遁形!
“我不要……”唯語有意躲開他。
“你的拒絕說的太早,我會讓你收回它的。”他臉上的表情鐵青
陰霾得嚇人,他那犀利如火的眼眸直逼近她,而后冷不防的壓上她的
唇,他吻得既狂又野,完全沒有給她拒絕的空間。
唯語在他手指的撩撥下,氣息逐漸開始混亂,淺淺的輕嘆口吐氣
如蘭,每一絲香郁的甜蜜都侵入熠侵的大腦,那股征服她的欲望更強
烈了。
他要她在他身下臣服,他要她收回那些讓他氣憤的言詞。
熠侵以舌尖舔舐著她的唇角,雙手卻霸氣的流連在她柔軟的香乳
、甜美的頸窩……
“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他嘎啞失聲,低柔輕緩的軟語與他
強硬霸道的動作截然不同。
“熠侵……別……”唯語几乎要投降在他的魔力之下了。
“你一輩子都別想甩開我。”熠侵狠狠地瞅著她,這個女人已磨
光了他稀少的耐性,為了留住她,他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熠侵吻住她,傾注他所有的柔蜜愛意向她展開攻擊。綿蜜的舌滑
進她口中,撬開她的貝齒,直接灌注滿懷的深情在她的唇齒間,與舌
繚繞、纏繞。
雙手褪除她的衣衫后又插入她的秀發,拔掉她的發簪,讓她如云
的發絲垂落在肩上。腰際……
他輕喂了口氣,凝視看那高聳的雙峰,輕輕吹開纏繞在蓓蕾上的
發絲。
-陣沁涼拂上她的心房,陣陣抖瑟顫在胸間,她不禁低吟吶喊:
“熠侵……”
“對,喊我名字,說……愛我嗎?”他輕柔地在她耳畔低吟。
“我……”她僅能低喘。
“說!不准逃避。”
他的舌似蜻蜓點水般地沾著她的唇,輕壓揉捏著她的乳房,讓她
忍不住挺起身,要求他更多的撫觸。“我愛……”
“愛誰?”他抬首,離開她的胸脯,故意惹得她情欲難耐。
“愛……”她有些矜持。
“不說,我就不愛你。”他噙著邪笑,考驗著她的耐力。
“我……愛你。”她羞紅了臉,因而扭動著身子。
“我是誰?”熠侵似乎并不想放過她,灼視熱切的眼光逼視著唯
語,凝注著她美麗的胴體,極力壓抑小腹亟欲爆發的熱情。
他打定主意今天一定上要向她索取她的真心、索取她的真話。
唯語以干澀的喉輕聲喚著,“熠侵……”
“記住這個名字,永遠都不准忘記。”他因壓抑欲火而自額際冒
出的汗水不經意地滴落在她的胸上,他俯首吸干它也一并含住她嬌俏
的乳頭。
一手探進她的褻褲中,尋訪那片最柔軟灼熱的地方,直到小核緊
繃,已到達最敏感的程度。
他可以感覺到她已在他手下鮮活了起來,已准備好他的入侵。
然而,熠侵并不愿意那么快就滿足她,他要讓她以后再也不敢動
不動就在他面前說“要走”這句缺德話。
“還走不走?”他不停揉搓著她最脆弱敏感的柔嫩,并深深感覺
到那兒濕潤。
“我……我不能留下。”
她雖沉迷在他給予的欲海中,也勇敢的向他訴說她對他的情愛,
但他就要娶蘭月郡主為妻了,她留下又有何用?
如今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愛也是自私的、貪心的,她竟然不能
承受他擁有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既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那么她就退出吧!
她寧可一個孤守終生,也不愿和眾多女子一起分享他。
“你的意思是你非走不可了?”他的中指往那幽穴輕探,話氣卻
異常的急躁。他恨死她了,她明明要他要得緊,竟還一心要走!
這個口是心非的小魔女!搞得他的心一團亂后,竟然天真的想拍
拍屈股走人。
甭想!
“你就要成親了。”唯話硬逼著自己漠視他在她身上造成的魔力
。
熠侵赫然停下了動作,眉峰攢緊,他的視線落在她微張的唇上,
“是誰告訴你我要娶妻的?”
“是──”唯語躊躇了。能說嗎?不就泄漏了是誰將她囚在東廂
,反正自己終將離去,毋需再帶給他與福晉不必要的誤會。
“是我額娘吧?”他面帶微笑,以食指輕輕描繪著她的唇緣。
“你知道?”
熠侵挑眉,冷冽的黑眸舍不得多離開她的臉蛋半寸,“你以為我
什么都不知道?雖然我沒開口問過你,但這并不表示我一概不知。”
放在她兩腿間的手指又開始微微抽動,唯語想問些什么卻說不出
口,迷惘的小臉嫣紅似火,才剛平緩下來的欲望又倏然高漲。
“我不會娶蘭月郡主。”他低聲說著,再度熱烈地封住柔軟脆弱
的唇瓣,騰出的一手托住她的腮,讓她別不開臉。
按捺不住自己的渴望,他褪下自己的衣物,與她袒裎相對,親密
的肌膚之親,讓這份想要她的念頭更是如影隨形地影響著他的思緒。
“為……為什么?”唯語感覺整個身子如火纏繞,僅能吶吶地問
道。
他挺身在她之上,細碎的吻自她上方撤下,深邃的眼眸不懷好意
地鎖住她,渾身充斥著危險的氣質。
唯語想逃,卻逃不過他擱在她腰際的大手。
突然,他猛然一頂,直沖進狹隘的溫暖空間,將整個驕傲埋進她
的體內,“你想知道為什么?我告訴你,因為,我心中已有了少福晉
的人選了。”
熠侵玩味地笑說。
自腰際一前一后地輸送著歡愉,這陣陣的甜沁滋味讓唯語連嫉妨
的力氣都沒。
她只能告訴自己,只要現在他是她的,她不在乎天長地久。
“想知道那個幸運的女人是誰嗎?”
熠侵每說一句話就猛一沖刺,那陽剛力喚醒了她女性的本能,引
來一陣陣渭嘆。
唯語搖搖頭,在這時候,她絕不愿聽見別的女人的名字!
他濕濡的舌尖舔吮扯咬著紅潤泛光的粉紅乳頭,放射出所有的熱
情,任由一團團熾熱的火焰燎燒著他倆。
須臾,他汗涔涔的抬起頭,眼光滿是強烈喜悅的血絲,“明知你
有孕在身,體力又才剛恢復,我不該恣意而為,但你就有讓我控制不
住的本事。”
唯語仍有些醺醺然,輕聲漫應,“我很好,沒事的。”
“唯……”看進她那雙漆黑如子夜的雙眸,他想說的話語又變成
了深吻。
那細蜜如柔水絳唇的吻令唯語又是一陣痙攣,但一絲理智隨即抓
住了她。“別……你心底有了少福晉的人選,再與我這么糾纏不清,
這樣不好吧!”
“你這個小傻瓜!為什么就是看不懂我的心。”
熠侵猛嘆了口氣,直笑自己的故弄玄虛,也笑唯語過分掩飾的心
情。
“什么?”唯語輕歪著頭,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意的表情。
“唯語,你真的不懂嗎?”
他輕觸她的眉、眼、唇,空虛的聲音載滿了絕望般的淒涼,“我
熠侵這輩子擁有過不少女人,但卻只有一個女人讓我因恨生愛。”
一道無助且陌生的感覺飛掠過唯語的胸口,她真的猜不透他是怎
么了?是不是他近日因公事太忙了,以至于語無倫次,于是,她啞聲
的開口,“你到底怎么了?只要你放我走,我不會怨你也不會恨你的
──”
“你就是這么善良!若換成別的女人,被我額娘關在那種鬼都待
不住的地方,非瘋即癲﹔要不,也會在我面前尋死尋活的,但你什么
都不會爭取。”
他的雙瞳緊鎖住她,嗓音里有股異樣的濃稠。
“我有孩子給我力量,老福晉說得對,是我太自不量力了,以為
我能化解你對衣家的仇恨我并不怪她……只要你放過我,衣家欠你的
,我來生再報。”她撫著腹部,表情溢滿了母愛。
“去你的來生再報,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現在桃花園里滿是桃花盛開的景致,美得很耶!”
“真的?”唯語將視線調回采兒興奮的臉上。
“當然是真的,我們去瞧瞧可好!”采兒建議,她知道唯語已悶
在屋里太久,散散心總是好的。
“我想去看看。”唯語點點頭,露出久未展現的笑靨。
“我去拿毛氅,咱們現在就去。”
采兒開心地進內房拿了毛氅出來為唯語披上,便偕同她一塊兒邁
向桃花園,欣賞簇簇花海。
來到桃花園時,唯語驚艷地合不攏嘴,滿園粉紅、艷黃的花兒挂
滿樹梢,香味濃郁。唯語渾然忘我的直往前走,卻被采兒喊住了步履
。
“小姐,別再過去了。”
“為什么?那兒的桃樹似乎生得更旺些,我想過去瞧瞧。”唯語
似乎不想放棄那片已在眼前的美景。
“這……不是采兒不讓你去,而是,再過去是老福晉的寢居,為
了避免造成尷尬,我看我們還是別過去了。”采兒說來有些踟躕。
“哦!我懂了,你是擔心我又被福晉關起來。”
唯語話中有絲悲哀,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才能化解她與福晉間的嫌
隙。
“福晉她呀!不敢再關你了,小姐,你放心吧!”
“怎么說?”唯語蹙眉。
“你有所不知,貝勒爺為了你被福晉私自困禁東廂的這件事,去
找福晉與王爺大吵一架,還威脅他們說你進德碩親王府乃為聖上旨意
。如果發生了什么事,光是皇上一關就有他們好受的。”采兒說來倒
是沾沾自喜。
唯語聽了,心情卻為之下沉,原來他硬留她在府中不是因為對她
稍稍有情,而是──擔心皇上降罪。
她為之苦笑,在心底低喊:衣唯語啊衣唯語,你不過是在那兒一
廂情愿地自欺欺人罷了,他心底怎會有你?恁是你突然消失,他也不
會為你掬一把傷心之淚啊!
“小姐,你怎么了?”采兒不明了,小姐聽這話應該高興才是,
怎么多愁善感了呢?
“沒……沒什么,我只不過──”
唯語搖著頭,正想解釋之際,突聞由福晉寢宮處傳來了驚喊聲!
“啊……來人哪!有刺客──”
“是徐嬤嬤的聲音!”采兒首先反應。
“我們趕緊過去瞧瞧!”聽方才淒厲的一喊,鐵定發生了事。
“千萬不可,小姐沒聽見有刺客嗎?咱們快躲回淨霈居吧!”采
兒可是心急如焚,倘若小姐出了岔子,她就算有十顆腦袋也賠不起呀
!
再說,徐嬤嬤一向心狠手辣。心思歹毒,她最好被刺客給剮了、
宰了,采兒根本不為會為她掉一滴淚。
“這怎么成,你不去,我去。”
唯語一向善良、不記仇恨,知道對方遇難,又豈能坐視不管呢?
不等采兒阻攔,她已向前飛奔而去。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啊!”采兒撫額大嘆,只好跟上了。
她倆一進寢宮前院,便看見徐嬤嬤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她的面
前站著一個蒙面男子,手中挾持著正是老福晉。
“福晉──”
唯語欲沖上前,卻被黑衣男子一聲喝斥,“站住!”
她愣在當下,登時發覺比男子的聲音甚為耳熟,猛然想起,“燕
楚!”
燕楚先是一驚,隨這一陣狂笑,扯下黑巾,“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直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此時,護衛隊已及時趕到,穆犖居于首,怒視著燕楚,“放開福
晉,你已被重重包圍,逃不出去了。”
“我手中有人質,哪擔心自己呀!叫熠侵過來見我。”燕楚放肆
大笑,已逞癲瘋狀態。
原來熠侵已于日前將他如何將衣祿禹的兵法策略調包、陷害熠侵
駿將軍的惡行証據呈給皇上。他如今已成了欽命要犯,大清皇朝已無
他容身之處。
唯今之計,只有要脅熠侵給他一只通關令片,他才得以逃至關外
保全一命。
“貝勒爺現在不在府中。”穆犖沉聲應對。
“好,我就把這老女人帶走,叫他太陽下山之前到十里坡見我。
”
“等等!”唯語及時喊住他,哀哀祈求著,“拿我來換福晉吧!
你只不過是要個人質,帶誰走都一樣,福晉年紀大了,受不了這種折
騰。”
“唯語……”福晉一陣愕然,眼淚徐徐流下,她沒想到自己曾那
么惡毒的對她,她非但不有,反而自愿代她受難。這教自己日后拿什
么臉再面對她?
唯語對她笑了笑,輕搖了搖頭,暗示她什么都別說了。
“好,你過來。有你作伴當然比這老太婆好得多了。”燕楚目露
凶光,嘴邊噙著邪惡的笑意。
“衣姑娘……”
“小姐……”穆犖與采兒也左右為難了。
唯語神情時無半點猶豫,她義無反顧的走近燕楚。
燕楚一把將她抓近身邊,才霍然將福晉松開,霎時騰空一躍,瞬
間不見蹤影。
徐嬤嬤及時扶住福晉,一臉懺容地對天祈禱,“天哪!求求你保
佑咱們少福晉啊!”
當熠侵得知唯語為救老福晉而自愿被俘后,立即面罩烏云。咬牙
切齒地直奔城外十里坡。
一路上,他馬不停蹄、心膽俱裂,直想將燕楚叛賊碎尸萬段、焚
骨揚灰!那份勢不兩立的氣憤強烈到足以將了心頭僅存的慈悲之情焚
之殆盡。
對燕楚,他有的僅是雷霆之怒、眥必報!
才出城門,騎了約半注香的時辰,他便看見立于十里坡上燕楚的
身影,而唯語卻被他五花大綁地綁在一旁的長柱上,動彈不得!
當唯語透過夕陽,望向遠處熟悉的身影時,她倒吸了口氣,帶淚
的目光膠著在那逐漸清明的臉上。
她怎么也沒料到熠侵會來,她根本認定他絕不會為她走一遭,自
己在他的生命中不過是一段插曲而已。
熠侵猛地勒住駿馬,馬兒一陣嘶鳴,在燕楚眼前十步之遙處站定
。
燕楚手持長劍抵住唯語的喉間,噙著冷笑,“我以為你不來了,
正后悔不該拿她來換福晉,想不到你還是來了。”
“說明你的用意吧!”熠侵粗嘎的氣息帶著命令,凝注著燕楚的
瞳光激成一道變幻莫測的光點。
“我要離開中土,給我通關令牌。”燕楚話語雖帶怯意,但仍面
不改色道。
“可以,你放了她我就取來給你。”他以平淡如水的聲音說著,
不帶感情的目光在唯語無助的臉上一閃而過。
燕楚聞言,一陣狂笑,“她是我手上的籌碼,我又不是傻瓜,怎
能先放了她?”
“你就是憑著這點小聰明,在三年前將衣祿禹以及我大哥的性命
玩弄在股掌之間,是嗎?”熠侵憤慨的審問。
“是他們笨,怪不得我。”燕楚露出猙獰的面容。
唯語暗愣了一會兒,也對燕楚發出質疑,“什么?原來三年前的
錯誤是你一手策划的?”
“沒錯,全是我做的。但又如何?別再拖延時間了,快把令牌交
出來。”燕楚早已不在乎地大放厥詞。
熠侵一彈指,一直尾隨而來的穆犖這才現身。
熠侵在他耳旁吩咐了几句,他立即領命離去。
“我已命穆犖回府拿著令牌了,你最好別傷她,否則我會讓你后
悔莫及。”熠侵話話如刀鋒,令人難以漠視。
“想不到你那么重視她,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這樣好了,為
了表示你的真誠,你就在我面前跪下,磕几個響頭,若是老子一得意
,就不會動她了,否則……哈……”燕楚嗜血狂笑的聲音讓唯語為之
痛心。
熠侵看了眼唯語的淚容,又瞧了一下已喪心病狂的燕楚,他二話
不說的單腳膝蓋屈地。
“不,你不可以……”唯語見狀揪心的大喊!
燕楚得意地仰頭大笑,突地,一把利箭立時刺迸他的喉頭!
熠侵趁熱飛扑向前,推開燕楚,將唯語擋在身后。
穆犖再度出現時,手中多了把短弓。
“穆犖,你做的很好,先行回府吧!”熠侵陰沉的臉上有著暴風
雨欲來的態熱,他一邊口出命令,一邊為唯語解開身上的繩索。
穆犖帶著燕楚的尸首消失后,唯語望著他眸中的磷磷青火,如履
薄冰地問道:“你生氣了?”
“你越來越懂得看我的臉色了?”他緊揪著眉仍沒松弛,只是語
氣已軟化了許多。
“我又做錯了什么嗎?”在唯語絕美的臉上布上一層愁思與悵惘
。她懊惱的說:“我又沒要你來救我,你不必為了面子跑來受氣,更
沒必要對燕楚下跪,就算你讓我死了,也不會損及你的顏面。”
熠侵瞇起眼,怒氣正在醞釀,他直瞪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龐,實在
搞不懂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在說些什么鬼話?難道她非得將他對她的
愛意如此殘酷的擲回他身上,她才滿意,他真是見鬼了才會對她動心
!
“你以為我這么做是為了面子?”他緊緊地扣住她的下顎,怒不
可遏地直視她的眸底。
老天!他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她卻笨得看不出來。
“我……你弄痛我了。”
唯語星眸含著水氣,看在熠侵眼底一陣心疼,霍然松開自己的手
。
“你這個女人到底懂不懂我的心?你是故意的還是存心想激怒我
?”他反抓住她的肩,頭一遭被女人激怒的他,心中火氣更為熾旺。
“我是真的不懂。但我猜你是不是因為過去曾誤會了我爹、誤會
了我,為了懺悔才來救我?”她答得倒是挺天經地義的。
唯語雙手緊揪看衣擺,思慮良久,認定這個可能性最大。
“你……”他已火冒三丈,但臉部仍泛著陰笑,詭譎的提高嗓音
。
“要不,就是因為我肚里的孩子,但你并不愛他,又何苦為他向
燕楚下跪……”
她輕顫不休的嗓音未落,已被熠侵抱個滿懷,深深堵住她那張快
把他氣斃又羅唆的小嘴。
他吸吮著她的紅唇,心中的某個角落被她的情愫與愛意攻陷了,
亟欲尋求她的溫柔來填滿﹔但她卻像只躲在地洞里的鴕鳥,不肯面對
他的改變,寧愿一個人在那兒胡亂揣測,讓他胸口悶得發慌,熨得滾
燙。
“你到底說夠了沒?”他舔著她的香唇,舍不得放開她。
“我還沒弄清楚……”唯語被吻得有點兒意亂情迷。
“那就別弄清楚,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待唯語會意,他箍在她腰間的手猛一使勁,她便霍然飛起,飄
然來到十里坡崖上的一處小木屋前。
熠侵推開木門,帶著唯語進入木屋內,舉目所見,全是大小不一
的釣具與弓箭矢簇,驀然她似乎懂了!
“剛才,穆犖護衛手中的弓箭便是來這里取的!”唯語福至心靈
地說道。
“沒錯,你很聰明。”熠侵伸手抹了下桌面,一塵不染的結果令
他滿意。
難得被他親口贊賞的唯語,微紅了雙腮,立即改了話題,“這里
很干淨,是什么地方?”
“我度假的小屋。平日來這兒,可以狩獵也可以到坡腳處的溪谷
的釣魚解悶。”他那炯炯黑眸閃亮如炬地凝聚在她滿是迷惘的小臉上
。
“解悶?”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怎么會悶呢?
“當然悶哪!老有人給你氣受,你說悶不悶?”他一只手游走在
她光潔的面頰上,輕輕挪移到頸間。
唯語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床上,有些局促的道:“你是指我嗎?
”
熠侵扯了抹淡笑,往前挪了一步,將她困于他與床間,在她頭頂
上低吟,“你今天真的開竅了。”
“我知道我笨,想離開你可你又不肯放我走。現在既然誤會已澄
清了,証明我們衣家并沒害你大哥,人現在是不是是可以放開我?我
想回家。”她的眼神深幽,說這話時,心神一陣絞痛。
“當然,你是該回家了。”他低下頭,與她額抵額,依戀著她的
每一寸氣息。每一襲馨香。
熠侵兩簇邪魅的幽光令她心神一陣激蕩,她不敢直視,只想逃避
。
他又說:“在你回家之前,咱們得再玩個游戲。”以往納入眼底
是冷酷無情的他,此刻更是詭異多變。
唯語仿佛看出了他的企圖,一抹心痛又浮上心頭,“府邸里有不
少侍妾,你盡可以去找她們。”
她安慰自己,既然無法成為他的唯一,就放了他吧!
他是個崇尚自由、博愛的男人﹔他是如此的捉摸不定、扑朔迷離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眷戀?幸而,她還有他的孩子,那份割舍的痛還
不至于如此強烈。
“難道你一點也不吃味?”熠侵又靠向她一步,振振有詞的質問
,那抹戲濾的笑意自始至終都未從他臉上消失。
熠侵發誓,他非得激起她隱藏在表相下的貪心與醋勁兒不可,他
不要一個人在情路上唱獨腳戲。
“該吃的味我早吃過了,我早已酸透了心。”她冷凝的水眸對上
他漆黯邪魅的兩泓清潭,心中的情愫已完全展現其中。
“唯語……”他暗自挑眉,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梗埋在胸臆。
“你毋需在意對皇上的承諾,我回家后會懇請爹爹隨你上朝向皇
上解釋,是我自愿被休,做個下堂妻。”心酸的淚再次浮上唯語的眼
眶,晶璨的水霧波波蕩漾開來。
“你這個女人就只會氣我。誤解我嗎?”熠侵蹙緊眉峰,鐵青的
容顏几乎成了史前化石﹔他挑起她的臉,滿腔的柔情蜜被她曲解成片
片灰燼,飄揚在空中。
“你怎么……”
她被釘在原地,連話語都封凍在他的口中。他性感的唇瓣撩撥著
她的熱情,她若愿意廢話,他何不讓她的嘴用在有用的地方。
他擁緊她,心跳抵著她,身軀緊繃如弓弦,証明了他也想要她的
心。
“你可知,府里的那些侍妾全是因你而生?”他輕拂她的劉海,
在她飽滿的額上印上一吻。
“嗯?”他是怎么了?淨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在你進府以前,我府里從沒有過任何女人。即使有需要,我也
只會到外面去找解脫,不會自找麻煩。在我眼底,女人根本就是個大
麻煩。”他性感的薄唇彎起一道迷人的弧度,蓄意將她推倒在炕上。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的話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因為,我要讓你痛苦、心碎。但當我親耳聽你說你愛上我的那
一剎那,我卻傻住了!我不知該慶幸自己的計划奏效,還是哀悼自己
的心沉淪了?”
熠侵技巧的解開她身上的束縛,火熱的眼眸滑過她的全身。并將
她的衣物褪至她腰下,埋首親吻著她微凸的小腹。“為了孩子,我老
要強迫自己禁欲,看他長大后要怎么孝敬我。”
“熠侵……別……我要你把話說清楚。”唯語力持清醒,她不要
再讓自己莫名沉溺在他帶來的情欲中。
“傻瓜,你還不懂嗎?在報復的同時,我也愛上了你。在愛與恨
的糾結下,當時我簡直恨死了自己,所以,我才想盡辦法用傷害你來
鞏固我自己復仇的心。但……我卻失敗了,敗得徹底。”他的唇流連
在她裸露的頸項及起伏的酥胸,須臾又回到她迷蒙的臉上。
熠侵低低一笑,這回他要慢慢來,好好“折磨折磨”她,以回報
她的無情。
這個口口聲聲嚷著要逃開他的無情女。
唯語卻因他的話,整個人僵住了!她還想問些什么,他的手指已
梭巡過她的唇緣,引來她一股輕顫!
他像貓兒一樣挨在她裸露的前胸,感受著她顫抖的身軀,“又不
是第一次,為何你永遠表現得如此青澀,搞得我心猿意馬,整個人只
為你癲狂。”
她驚喘出聲,他的舌尖正梭巡著她的頸畔、鎖骨,漸漸往下探索
她雙峰間的幽壑。那感覺是如此的灼熱潮濕,她的四肢百骸像是化成
了水,癱軟在他眼前,只能任由其擺布。
“熠侵,我是真的愛你,但你不用拿愛來欺騙我、戲弄我……”
她是最后一個字吐在他的唇間,他用力將她攬向他,這樣的擁抱
是需索又有力的,且是瘋狂的依戀。
“你這個頑固的小女人!你想氣死我不成。”熠侵為她的話氣得
五臟六腑痛苦的絞在一塊。
熠侵的雙眸因懊惱而變得熾烈如火,緊錮她身子的手絲毫未放松
,反而以唇控制她的靈魂,含住她一方乳頭,貪婪地輕咬、逗弄、吸
吮,恣意品嘗著她那份柔軟。“我是如此的渴望你、愛你。你卻不相
信,還將它貶得如此不值,你太過分了,你比我還狠、還毒、還可惡
!”
唯語深吸口氣,喃喃低喊了聲,“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的手主動探向他的背部,碰觸他每一觸僨起的肌肉,感受他灼
熱的肌膚與自己的相貼,也親眼看見他頸部穴脈的跳動。
“我會讓你知道是真是假。”他抓住她的手,移向自己的亢奮。
她羞紅著臉,想抽離,卻被他緊扣住,不得動彈。“熠侵……你……
…”
“別害羞,它曾經愛過你:才不過几天,你忘了嗎?即使真忘了
,我會很快地讓你想起。”
他一只手探進她的腿間,慢慢往上觸碰,輕揉溫暖的小核。
唯語嚶嚀出聲,閉上雙目,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彼此如雷鼓的心
跳聲相互吶喊著,直至她忍不住地扭動圓臀,企圖要求更多。
最后,他將全身重量壓向她,沖進又撤退,周而復始地,邀她一
塊邁向最原始的激情之旅﹔而她只能攀向他,渴望更多、更高潮的情
欲……
當零落的星子降于他倆身上,唯語玉膚漲紅、布滿汗珠地睜開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垂挂在他頸上的長命鎖。
她睫毛輕輕顫動,難以置信地伸出抖瑟的雙手,碰觸著它以証明
它的真實性,“這是我做的長命鎖嗎?”
他抓住她的柔荑,湊近鼻間吻了吻,“沒錯。”
“但它不是……”
“當晚我就把它拾回來了,又臭又臟的,害我洗了大半夜,手都
搓掉了一層皮,疼死我了。”
瞧!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她面前撒起嬌來了。
“可是,你那時候一點兒也不屑……又似乎很看不起它,生氣得
不得了……”她雙頰微赧,喃喃地道。
“我當然生氣了,我氣你為了它跑出府,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害我嚇出了一身冷汗。但偏偏我就沒出息的栽在你的手上,它是你為
我做的,我愛死它了,更愛死了你,愛得我的心都擰疼了。”熠侵親
昵著舔舐她的耳胎邊緣,沙嘎粗啞的說。
他那撕心裂肺的聲浪,震憾著唯語的心靈深處。“但你為何要丟
了它?”
唯語那混沌的腦袋瓜里已理不清熠侵是以前那個冷酷的男人,還
是現在這個溫柔似水的男人?
“當時我只想要報復,所以,泯滅良心將它扔了出去,你別怪我
好嗎?”他貪心的又想在她唇上偷個吻。
“你當真……愛我?”她的心一點一滴顛復了。
“你還不相信?”熠侵猛抬首,一雙漂亮的眉打了數十個死結。
“但……我聽說你要成親了。”
知道他也愛她那就夠了,畢竟她不過是名民女,配不上他﹔有格
格或郡主為妻,才不會妨礙了他的前途。
“沒錯,我是要成親了。”他眼底閃過一抹濾光。
他哪會不清楚這個小妮子的腦袋瓜里又塞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漿
糊?老天!他不知道得洗多久才能將它洗干淨?
“那我先恭喜你了。”她悲苦的一笑,這種苦只能放在心底低回
淺嘗。
“是啊!你是該恭喜我娶了一位美嬌娘。”他鋒利無比的目光直
搗入她的心房。
她明眸水氣氤氳,梗著聲問:“大喜之日何時?”
“選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玩性大起,刻意瞄了眼屋外微熹
的天光,他倆已在小木屋纏綿了一整夜。
“什么!怎么如此草率?”
“一點兒也不草率,我可是忙了好一陣子了。”
他縱情一晒,彎起的唇線透露著勾引的訊息。
“哦!”原來這些日子他都在忙婚姻大事,這樣的覺悟像細針刺
入她的心肺中,令她痛不欲生!她甩甩頭,想甩掉這種苦澀。
“你打算送我什么作為新婚賀禮?”
他挑起她的臉蛋,眼神盛著趣味,但更深處則充斥著專注的思緒
與愛意,唯獨這個多愁善感的女人看不出來!
“我什么都沒有。”她小臉低垂,斂下眼睫,想著未來沒有他的
日子。
“你絕對有我要的東西,沒有你那樣東西,我還成不親呢!”一
抹興味盎然的笑容在他唇邊緩緩浮現。
“什么?”
唯語尚未弄清楚狀況,已被熠侵拉出木屋,躍上綁在樹頭的駿馬
,往府邸的方向狂奔﹔他單手攬著她的前胸,在手下恣意揉擠。
“不可以了,別忘了你今天是新郎倌,以后我們也別再碰面了。
”她強迫自己狠下心拒絕。
她不要再成為他可有可無的暖床工具。
“那可不行,少了新娘子,我這個新郎倌一個人唱什么獨腳戲?
”他邪魅一笑,像個張網的獵人,正等著他的獵物上勾。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一頭霧水地直視他那雙精銳多情的眼眸
。
“我的新娘子,你怎么到現在還食古不化呢?根本沒有什么郡主
、格格的,我的福晉只有一個,就是衣唯語。”
他深邃的眼瞇成一條繞,話中帶著讓她感動莫名的柔蜜與情意,
也攻占了她的心房,攫住了她心頭的輕顫。
“你……你的新娘是我?”她顫著聲問,感動的淚水垂落眼角。
“傻瓜,你以為我這陣于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呀?我既然愛上了你
,當然要娶你羅!別再瞎疑心了,我的新娘子。”
熠侵使勁抽鞭策馬奔馳,遠遠地王府已映入眼帝,即目處全是張
燈結彩的景致,排場之大令唯語之動容!
她感動莫名,“謝謝你,熠侵。”
“不要謝我,說你愛我。”
他俯下頭,捏住她的唇,彼此口中傳遞著濃濃不歇的愛語。
紅彩隨風輕揚,似乎也感受著他倆這份得來不易的真情。
全書完
- Nov 28 Wed 2007 17:17
溫柔暴君(九) 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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